第三十五章(2 / 2)

温颜默默地食用那块鹿筋,有种社死的冲动,为什么大家都盯着她看

七郎也太荒唐了吧,这成什么体统

瞧温家女那装模作样的小表情,真是碍眼。

还是年轻好啊,我成婚数十年,哪曾有过这种待遇

哎哟辣眼睛,真是没法看下去了。

温颜在那些叽叽歪歪的腹诽声中汗流浃背。

周瑾行则通体舒畅,就要气死他们那些糟老头子长舌妇。

于是整场宴席周瑾行都“体贴”命黄内侍给温颜布菜。

天子布菜,她自是不能拒绝。

但凡周瑾行觉得好吃的,都让黄内侍给她布上,温颜一直都在不停地吃吃吃。

如此明目张胆的偏爱瞅得桌上的贵妇们眼红滴血。

这待遇简直了

再看看自家男人,哪有这般细腻的心思关心自己喜欢吃什么

照这么发展下去,日后中宫恐怕都得是她温淑妃的了。

妈的,今天狗男人是撞邪了吧,我他妈又不是猪

喂喂喂,我喂你妈个头

那个死变态,故意把我架到火堆上烤,这是多大仇多大恨

我日他丫的,还他妈好意思笑,笑个锤子

听到她劈头盖脸的痛骂,周瑾行忍着笑没再继续进行投喂了。

温颜默默在桌下摸了摸滚圆的小肚子,感觉自己像只圆鼓鼓的青蛙。

呱呱呱。

宴席尾声后,她实在坐不住了,去厢房歇着。

采青高兴道“圣上偏宠,娘娘没瞧见当时宴席上的王妃们眼睛都瞧直了。”

温颜没好气瞪了她一眼,“此等殊荣送给你好了。”

说罢拉过她的手往肚腹上一按。

采青“哎哟”一声,“娘娘用得这么多”

温颜骂骂咧咧道“那孙子是把我当猪在喂,当的是猪,知道吗”

采青连忙捂她的嘴,“娘娘慎言。”

温颜“哼”了一声,满腹牢骚。

不一会儿黄内侍送来消食饮,和蔼可亲道“圣上怕娘娘积食,特地差老奴送来消食饮。”

温颜自是要谢恩的。

黄内侍又跟她说清楚回宫的时辰,也没逗留多久就回去了。

下午晚些时候天子回宫。

周瑾行再次让温颜共乘,就要气死那群老东西。

看着马车上伸出来的那只手,温颜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儿。

那手骨节分明,掌上有薄茧。

哎哟,简直不成体统

七郎这昏君,迟早得把家业败光

我看他跟他老子没什么差别,前些年还不错,如今是愈发不靠谱了

小子怕是没怎么碰过女人,一个黄毛丫头就把他哄得神魂颠倒了,什么时候给宫里塞两个女人进去

听到这些乌七八糟的声音,周瑾行心里头嗤鼻,一群傻缺。

紧接着掌心传来一道刺痛,周瑾行皱眉。

温颜指甲长,搭上他时故意用力掐了一把。

啧。

小姑娘生气了。

坐上马车,天子銮驾离开公主府。

公主府离皇城倒也不远,马车上的二人各怀心思。

温颜觉得今天这狗男人发癫,行为举止简直匪夷所思。

她心里头憋着疑惑,最后实在忍不住了,试探道“妾心中有一惑,陛下可否解答”

周瑾行“”

温颜严肃道“陛下何故一直替妾布菜”

周瑾行瞥了她一眼,无比淡定道“朕喜欢。”

温颜“”

周瑾行反问道“怎么,淑妃不喜”

温颜连忙摆手,“妾不敢。”

周瑾行“还是不大习惯”

温颜干咳一声,“妾受宠若惊。”

周瑾行轻轻的“哦”了一声,“次数多了,淑

妃就习惯了。”

温颜“”

不是,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脑子被磕了吧,没见到宗室一脸一言难尽吗

还是要拿温家开刀,准备把我九族挂墙上

温颜满脑子胡思乱想,对这突如其来的“关爱”惶恐不已。

妈的,伴君如伴虎,古人诚不欺我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狗男人莫不是更年期到了净整些奇奇怪怪的幺蛾子。

好想给他来一盒太太静心口服液。

周瑾行“”

欸太太静心口服液是什么鬼

在二人抵达皇城时,别院里的李氏忽然收到了一张来历不明的小纸条。

看到纸条上的“玉阳”二字,李氏心中困惑不已。

她反反复复揣摩那二字,问孙婆子道“可有看清来人是什么模样”

孙婆子摇头道“下面的人说是一位稚童给上门的,那稚童年纪小,问是谁给他的,他也说不清楚。”

李氏沉默。

孙婆子觉得这事蹊跷,皱眉道“娘子可知纸条上的意思”

李氏点头,“玉阳,整个京城里只有一个玉阳长公主。

“这纸条上的意思,多半是让我去找长公主,走她的门路。”

听到这话,孙婆子喜道“倘若娘子能得长公主助力,那这场官司,定能得胜。”

李氏发愁道“我何尝不明白呢

“可是公主府不是一般人能攀上的交情,且玉阳长公主声名狼藉,出了名的不正经。

“我贸然去求,她能给我脸面吗”

孙婆子“但眼下娘子已经走投无路了。

“如若不然,就只能像卫姨母说的那般,咽下以往的委屈,重新回到那个泥潭里挣扎。

“老奴跟了娘子多年,也是心疼娘子的。

“从大局上来讲,卫姨母的说法能保全娘子的体面,可是要让娘子继续回去周旋,又实在屈辱。”

李氏沉默。

孙婆子出主意道“不若这般,咱们先试试长公主的门路,倘若被拒绝,再做打算。

“如果娘子运气好,得了长公主的同理心,那娘子所面临的困境就能迎刃而解。

“如果被拒绝,再考虑要不要重返苗家,娘子以为如何”

听了她的分析,李氏点头道“孙妈妈说得有道理,我先去试一试。”

孙婆子安慰她道“不管娘子做出什么决定,老奴等人都会护在娘子身边。”

李氏有些窝心,握住她的手道“当初阿娘把你指给我,是指对了的。”

孙婆子“老奴是家生子,前程皆系在娘子身上,你好了,老奴一家子才能好,故而我们都盼着娘子能重新振作起来,莫要被苗家毁了,实在不划算。”

李氏点头道“我明

白的,不会毁在他们手里。”

商量好了后,李氏当即差人去公主府盯梢,打听玉阳近些日的行程。

像她这样的妇人,跟公主府攀不上任何交情,送请帖肯定是没有用处的。

那么大的一个公主府,每日想攀交情的不知有多少人,哪里管得上这些小人物的鸡零狗碎

李氏思来想去,唯有冒险去堵人见上一面,才能定下分晓。

最终经过几日的蹲守,马叔使了不少钱银,才从公主府的家奴那里打听到明日上午玉阳会去雅音阁看戏。

现在李氏的伤虽然没有大好,但下地已经不成问题,能缓慢走动。

胳膊上的骨折则需要长时间的静养,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的。

明日去雅音阁堵人,需得她亲自去才行。

孙婆子担心她的伤势,问道“明日外出,娘子能行吗”

李氏点头,“无妨,我能行。”

于是翌日一早李氏一行人便去了雅音阁。

马车颠簸,她屁股上的伤受不住,坐的是小轿出行。

轿夫抬轿时非常小心,生怕把她颠簸了,就怕她吃不消。

待到巳时初,公主府的马车才抵达雅音阁。

玉阳是这里的常客,今天有潘小郎君的戏,她可喜欢对方的嗓子了。

像她这种风流海王,若是看上了哪位郎君,从来不会用权势手段强取豪夺,而是用哄。

甜言蜜语,金钱攻势,美惑,几乎没有搞不到手的男人。

唯独这个潘小郎君不上道儿,任凭她怎么献殷勤,都无动于衷。

玉阳对他是又爱又恨。

每回都来捧场,就爱潘小郎君那股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拧巴劲儿。

在开戏前的半刻钟,李氏花了不少钱银才疏通了公主府的家奴。

那嬷嬷对她道“我只替你通传一声,至于主子要不要见你,那就是另外的事了。”

李氏忙应道“劳嬷嬷费心了。”

景嬷嬷面无表情上楼去,路上她默默掂了掂手里的钱袋子,沉甸甸的,里头装的全都是金锞子。

像他们这种家奴,跟在长公主身边日子过得是相当的滋润。

甚至有人想买官走他们这些人的门路,不过这油水没人敢捞。

因为会被打死。

平时的小贿赂玉阳不管,她算得上非常不错的上司,会睁只眼闭只眼给下人们捞油水的机会,只要别太过分,多数都会放纵着。

玉阳行事虽然荒唐不靠谱,但干的都是纨绔子弟玩的那点乐子,若是想插手朝廷,那就是在周天子身上拔毛了。

他能纵着她,也能反手一巴掌拍死她。

玉阳头脑清醒,从来不会去触逆鳞,这是她的求生之道。

景嬷嬷把贿赂藏进袖袋里,进了玉阳所在的包厢。

当时玉阳坐在榻上,尝了一口雅音阁送的百合酥。

景嬷嬷暗暗打量她的神情,拿捏着她心情不错忙把李氏在楼下求见的事说了。

玉阳没听清,扭头看她道“你说什么”

景嬷嬷重复道方才下头的人来通报,说楼下有一女郎求主子救命。

老奴便去看了看,那女郎叫李文茹,就是状告苗家的李氏,跪求主子救她一命。”

听到这话,玉阳莫名其妙道“真是奇了,我又不是青天大老爷,能救她什么呀”

景嬷嬷“那老奴便把她打发了。”

玉阳不耐烦挥手。

景嬷嬷退了下去。

楼下的李氏听说长公主不愿见她,心都凉了半截。

孙婆子怕她受不住,忙扶住她的腰身,安慰道“娘子莫要气馁,咱们再等等,兴许待长公主看完戏就变了态度呢”

李氏面色颓然。

这些日为着身上的官司耗费精力,身心都受到巨大的创伤,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就在她失望难过时,刚上去没多久的景嬷嬷又下来了,态度稍稍缓和了些,同她道“今儿主子心情好,算你走了狗屎运。”

李氏精神一振,克制着激动的心情,问道“长公主愿意见我了吗”

景嬷嬷“跟我来吧。”

李氏这才展颜。

当真天无绝人之路,地有好生之德

而楼上的玉阳则抱着吃瓜乐子人的心态接见李氏。

女人都爱八卦。

这么大的瓜,现在做瓜人就在跟前的,谁能拒绝得了瓜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