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二十六章 请叫我搞钱小能手(1 / 2)

穿成亡国公主后 闫桔 8690 字 2个月前

在后堂等了许久的豪绅们总算盼到了救星。

见到赵雉和李疑过来, 他们连忙站起身行礼,涎着脸客客气气的,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结果李疑比他们还要客气好说话, 非常低姿态, 就像最初拿张县令贪污的钱银去求着买地那样, 几乎令豪绅们生出错觉,仿佛今日这桩买卖能谈成。

双方客客气气地坐下来。

李疑主动开口询问“不知各位来衙门所为何事”

豪绅们别扭了阵儿,商贾薛六郎不好意思道“这些时日李县丞为着外头的纠纷跑断了腿, 着实令我等惭愧。”

李疑笑了笑, 讨好道“应该的。”

薛六郎又忸怩地看向旁边的江别怀,他干咳一声, 说道“今日我们来, 是有事相商。”

李疑好奇问“什么事”

江别怀说乖话道“衙门决策的土地均分是为百姓谋福祉的好事, 前阵子我们不理解其中的良苦用心,实在不应该。”

薛六郎连忙附和道“是啊,这阵子我们想明白了,应该支持衙门公办。”

蒋乡绅轻言细语问“不知上次李县丞说的话还作不作数”

李疑装傻道“什么话”

蒋乡绅厚颜道“衙门出钱银回收我们手里的土地,我们想清楚了, 愿意出手,并且可以折半价送给公家。”

那个“送”字用得妙极。

一直没有吭声的赵雉冷不防道“这可使不得。”顿了顿,“我们是公家, 不可占诸位的便宜。”

蒋乡绅连连摆手, “没有没有,是我们心甘情愿折价出手的, 跟你们没关系。”

赵雉沉默。

李疑也跟着沉默。

众人见二人不语,江别怀试探问“可有什么难处”

李疑欲言又止地看向赵雉。

赵雉酝酿情绪,微微叹了口气, 无奈道“实不相瞒,我们从江原来安县并非自愿,当时情况紧急,被江原太守仓促赶了出来,几乎是身无分文。”

李疑接茬道“是啊,事发突然,我们几乎是光着身子进的安县。”

江别怀“”

他憋了憋,跟着他们厚脸皮道“那张县令不是贪污了近两千贯钱银吗”

李疑轻轻的“哦”了一声,开始倒苦水,“前阵子我们把徭役取缔了,衙门的收入单靠三成公粮实难支撑。

“县里的兵丁公差将近九百人,还有车马要养,一笔笔开销下来入不敷出啊。

“起初我们想着用张县令的那些钱银来买诸位手里的地,实在考虑不周,有失妥当。

“这世道乱,诸位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我们不该仗着公家的背景占你们的便宜。”

江别怀听着不对味,摆手道“李县丞客气了,公家有难处,我们这些乡绅商贾理应站出来帮衬着度过难关。”

李疑露出欣慰的笑容,“诸位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土地下放确实损害到了你们的利益。

“那些闹事的乡民是百姓,你们也是百姓。

“我们作为公家,得一视同仁,绝不偏袒,不能因为底下的乡民穷,就理直气壮来瓜分你们的私产,这是对你们的不公。

“也请诸位多多包涵着些,先前在大井村蒋乡绅也看到了,那些刁民委实厉害,根本就不怕我们的官兵,个个都把脖子往刀口上蹭,我们总不能真把他们给杀了。

“县里的兵多数都是当地人,手足同乡的,他们也有难处,故而这阵子的纠纷我们也束手无策。

“思来想去,还是取消了土地下放这一决策,免得他们更是不得了,今日敢来瓜分诸位的私产,说不定明日就要诸位的性命了,实在不妥。”

他一副很为他们着想的模样,把在场的乡绅商贾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贾丛修坐立难安,试探道“李县丞的意思是取消了土地下放,不要我们的田产了”

李疑深明大义回答“土地下放早就取消了,告示都已经贴出去的,当初衙门口还被那帮刁民泼了大粪,委实不成体统。”又道,“如今他们这般闹腾,更是不能惯着,简直无法无天。”

贾丛修“”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都有些怵。

按理来说他们应该高兴,因为自家的私产不用被折价脱手了,可是众人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个个愁眉苦脸,忧心忡忡。

这个时候赵雉开了金口,“诸位若有什么难处,尽管同赵某说。”

贾丛修欲言又止。

蒋乡绅嗫嚅问“真把土地下放取消了,不回收我们的土地了”

赵雉应道“早就取消了,当初考虑不周,才造下波折,实在是对不住各位。”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难以消化得来的消息。

来的时候明明抱着忍痛割爱的心情,结果人家不要,反而还安慰他们,表达了歉意。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哪里不对一时又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

现在把事情说清楚了,好像也没有再继续坐下去的必要。

于是众人陆续起身告辞。

二人亲自送他们出衙门。

不曾想一众人刚走出去,就见外头聚集了数十名百姓。

见他们出来,全都蜂拥上前,纷纷问道“李县丞,乡绅们可愿交出土地来”

面对众人期待的目光,李疑干咳两声,委婉说道“各位父老乡亲,实在抱歉,土地下放这事有一定的实施难度,我们不能损害乡绅们的利益去”

他的话还未说完,一中年男子便破口大骂道“狗日的私盐贩子,你家占据了上千亩良田,再不把田产交给公家,老子立马去把你贾家的祖坟刨了”

这话把贾丛修气得半死,指着他愤怒道“李县丞不愿回收我们手里的田产,关我家祖坟什么事”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揭竿而起,撸起袖子要干架。

人群中一妇人高声道“你们这帮贪得无厌的狗东西,明明知道公家穷没有钱银,还好意思涎着脸逼公家买你们手里的土地,简直是欺人太甚”

“对,欺人太甚”

“打死他们这帮黑心肠的混蛋为民除害,欺压了我们这么多年,妄想着掏公家的钱银去填他们的肚子,简直人神共愤”

“对对对,打死他们从我们身上敲骨吸髓便罢,竟然还妄想去收刮公家的钱银,那些钱银可是从我们身上收取的,凭什么要送给他们中饱私囊”

江别怀听他们胡搅蛮缠,也沉不住气了,懊恼道“一群刁民蛮不讲理,我们自己挣的私产,凭什么要分给你们这些臭虫”

一老儿当即拿起手中的拐杖朝他打了过来,“凭老子的拳头”

场面顿时陷入混乱撕扯中。

李疑和赵雉连忙拆架,结果根本就插不上手。

老百姓们纷纷叫他们走远点,说这是私人恩怨,不关公家的事。

两人被掀得远远的,心里头明明爽到爆,却硬是一副忧国忧民的晚娘脸。

这不,有一妇人还说他们太仁慈软弱了,没有气魄,连这点土地都抢不回来,让他们以后不要插手,让老百姓去给他们撑腰抢。

李疑“”

他默默地看向赵雉,赵雉也默默地看向他。

啊,我们弱小可怜又无助

这群豪绅被老百姓捶了一顿灰溜溜地逃回了家,结果又被守在家门口的刁民到处追着跑。

日子没法过了

贾丛修一想起自家祖坟就气得肝儿疼。

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祖坟被刨来泡酒。

好不容易带着一身皮肉伤回到家中,金氏见他这般模样不禁被吓了一跳,连忙上前询问“大郎怎么了,这是被衙门的人欺负了”

贾丛修恼恨道“是外头那帮刁民打的”

他当即把衙门里的情形同她细说一番。

金氏气恼道“那些人实在蛮不讲理,公家都已经说了不要咱们的土地了,怎么还胡搅蛮缠”

贾从修没好气道“云娘你是不是傻”

金氏“”

贾丛修“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那帮土匪打的如意算盘,他们哪有什么心思来买我们手里的田产,明明想来抢,偏要立个牌坊,唆使老百姓来跟咱们争斗。

“现在外头那些刁民个个都幻想着能分到土地,他们可不管我们的意愿,只要你不舍出去,那就明抢。”

金氏“”

贾丛修自言自语,“这算盘当真厉害,把我们这些富商架到火堆上炙烤,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依我看来,那帮土匪的背后定有高人在指点。”

金氏着急道“那现在我们该如何破这个局”

提到这个,贾从修泄了气,“那帮土匪不愿掏钱来买,刁民又逼着我们回收,上千亩良田成了烫手山芋,我还能怎地”

金氏噎了噎,“难不成白送给公家”

贾丛修“”

一想到那些田产要白送,比挖祖坟还肝儿疼

这不,不止他一人肝儿疼,所有乡绅商贾都处于进退两难的地步。

白送,肉疼。

捂在手里外头的老百姓又要捶他们,烫手。

怎么选择都愁心肝儿。

其实许多人都琢磨着要离开安县,可是关应门被土匪守着,只进不出,无人来替他们主持公道。

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好一出关门打狗。

乡下的村民们听说双方又谈崩了,叫嚷得更凶。

许老儿愤慨不已,批判道“那帮拆骨扒皮的吸血水蛭,公家才把徭役取缔,竟妄想着衙门拿公粮去讨他们的田地。

“那些公粮明明是我们从地里刨出来养兵的,凭什么要拿去喂饱他们的肚皮”

他旁边的邻里也愤慨不已,数落道“这些年我们交七成的租子,还不够他们吸血,现在竟然连我们保命的家当都要搬空,简直欺人太甚”

人们个个火冒三丈,都觉得那帮豪绅可恨之极,是要把他们往死里头逼。

梁萤的以退为进,把老百姓的怒火煽得空前高涨。

如果说先前的咒骂泼大粪是一场抗争,那现在就是要以命相搏了。

这群豪绅中蒋乡绅最怂。

在村民们拿着扁担镰刀要打进他家时,他为保平安失财免灾,主动把自家的地契取了出来,说要上交给衙门,不收一厘钱。

村民们不信他这般老实。

后来还是蒋乡绅儿子把木盒里的数百亩田地凭证捧出去给众人过目,人们这才作罢。

那地契是蒋大郎亲自送到衙门的。

当消息传来时,李疑欢喜不已,他兴奋跑到隔壁说道“阿萤当真好算盘,成了”

梁萤从桌案前抬头,也觉欢喜,“又来人了”

李疑眉开眼笑,“蒋家的大郎送田产地契来了”

听到这话,梁萤咧嘴笑了起来,露出洁白的牙,“倘若贾丛修也送地契来了,我要见见他。”

李疑“”

梁萤神神秘秘道“我有事要与他商议。”

另一边的蒋大郎坐在后堂里,内心戚戚。

他心里头虽然不乐意,但架不住时势。

现在安县被他人掌控,又关门打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倘若蒋家为着这些田产去拼性命,着实不划算。

正忧愁着,李疑迈着官步过来。

蒋大郎连忙起身行礼,“李县丞。”

李疑做了个“请坐”的手势,还没开口,蒋大郎就道“蒋某受父亲之托,特地送来蒋家的田产地契,还请李县丞回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