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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楚说得挺轻的, 但有时候人的精神高度集中在某个人身上,好像真的能听到那一声微弱的声音。
岑浔转过头,周楚的目光在护士和医生手臂靠着的缝隙间看过来。
医生朋友咦了一声, 转身看向门边站着的女人,“你来了”
岑浔带着口罩, 只有一双眼睛外露, 是一双书里的楚望云说看着很贵的凤眼。
是周楚少年时曾经在纸质海报上摸过几次的眼。
那时候她还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没有尝过那种奔波数年徒劳无功的沮丧,也没有很多次的自我安慰。
只是觉得,这个人好厉害啊,我要以她为目标。
也没想到多年后她会经历一场奇遇, 在一本书里遇见一个有这么一双眼睛的人。
怎么还会是一个人。
岑浔点点头, 她终于抬腿往里面走,几个护士换完药做完记录就走了。岑浔站到床边,她还是没敢看周楚,问了几句周楚的状况。
“明天还要再做几项检查,如果恢复得好得话, 到时候也得去康复中心锻炼, 毕竟时间有点久了。”
医生和对方说话的时候能感觉到余光里的周楚一直盯着岑浔看。
其实她跟这位有名的演员认识也只是因为丈夫是圈里人。
岑浔这人看着就不太喜欢那套虚的, 很多时候都不参加一些活动,她偶尔听丈夫说起来, 就觉得这人像耍大牌。
偏偏名声那么好。
后来见过两次, 反而觉得之前的印象还真是错的, 岑浔的这双眼闲聊几句的时候对上, 都能感觉到这个人太安静了。
那种很热闹的场合,她都像是游离在外的。
不过长得好,加上气质卓然, 自然有印象分,可能算不上特别要好,但至少也比其他人稍微好一些。
周楚住院加上换病房,足够她接触岑浔了,发现没什么这人其实也挺急躁的。
她还问过自己丈夫周楚,对方却说完全不认识。
可是这么尽心尽力,对岑浔这种孤身一人的人来说实在太不一般了。
每次她想问,不知道怎么的又问不出口,像是隔着一层什么。
科室也有小护士追星,对岑浔的喜欢都是喊姐姐的很低调,什么神颜张口就来什么对粉丝很好的。
这个,也不像是粉丝吧。
什么朋友能让岑浔看都不敢看啊。
“要通知家人吗”
她问垂着眼的艺人。
岑浔的手插在厚长羽绒衣的兜里,明明是这种厚实过分的衣服,她穿起来却没有半点臃肿的感觉。
只是让人觉得她脖子露出来的那一截儿冷飕飕的。
“问看周楚的意思吧。”
岑浔这才看向病床上的人。
周楚躺在床上,人但凡卧病在床好几个月都不会好看,面色苍白,嘴唇都干到起皮,她还瘦了很多,看上去给人感觉很小一只。
区别于楚望云的那张脸,周楚的眼睛没那么大,双眼皮双得不太明显,鼻子也没那么挺,没画的眉毛眉形倒是上扬的,但是病容使得那点飞扬黯淡许多。
周楚还不太清醒,她感觉自己从长长的梦境醒来,上一秒还是她刚下台,都习惯领奖了,那个台子好长,她在上面看着坐在第一排的曾微鼓着掌,结果闭眼前最后一幕就是曾微那一声妈。
醒来是被围着的,俯身的女医生看上去就很面善,旁边的护士年纪不大,拿着本子的,看着一边器械的。
“周楚,年龄26,心率”
周楚眨了眨眼,二十六,好遥远的年纪,每次周楚说“我当年”的时候,曾微都要接嘴“妈你怎么这样,你现在看着也没多大啊。”
曾微说话的调调非常不着调,正经起来倒是很像岑浔在上班场合的样子。
只不过人的多样性,崽子也不是六岁,更不是十二岁分化的时候,都那么大了,不知道为什么长成了一只花孔雀。
但是没人闻韶什那么招摇,反而有点太接地气,还被小报纸拍到她三点多在路边烧烤摊跟人打架,被写成为爱搏斗。
爱是一只被主人虐待的小土狗。
每次曾微出了点消息周楚都会被cue到,周楚在岑浔回去后依旧按部就班地生活,她的事业蒸蒸日上,和她因为电影而在同一起跑线的周咏絮本来也想婚后继续走这条路,最后还是没能如愿。
反而是裴九笛一直在活跃,以周楚竞争者的身份一直在出作品。
曾微小时候老跟闻韶什玩,被这个不太正经的被粉丝戏称大伯哥的阿姨带成了点骚包的个性,后来又一报还一报地给闻韶什带了一阵孩子。
搞得像是周楚跟人又生了一个,但谁都知道割了腺体的周楚再也闻不到信息素,也压根没再找一个人的想法。
她在镜头前完美无缺,每个颁奖典礼都盛装出席,裙摆开出的花像是她人生不肯枯萎的玫瑰,到死也是容光焕发的。
极度的疲惫让周楚抬眼都很困难,她只觉得周围的声音都如同潮水一般褪去,她却在重影的视野景物里看到了一个午夜梦回常常见到的身影。
因为经常梦到,偶尔工作间隙的打盹,她都能在短暂的休息里窥见那个人生活的一角。
像是有什么东西衔接了,让她在这样的时候,能看的多一点。
“是你吗”
周楚开口。
这个时候她的这句话显得清晰了很多,女医生看了一眼岑浔,却发现对方似乎愣了一下。
周楚放在一边的左手在挂针,手都是枯瘦的,似乎颤抖着想要抬起来,但是没什么力气。
岑浔自己跟也大病了一场一样,伸出的手甚至更颤抖,隔了很久才勾了勾周楚的手指。
“是我。”
她们都好像面目全非,又好像一如从前。
周楚笑了下,“那就好。”
她的眼皮眨着,似乎下一秒就要睡去,但又在强撑着,目光落在岑浔的脸上。
医生不懂她们在打什么哑谜,只觉得这俩人的眼神跟粘了胶水一样,干脆自己先出去了。
经过岑浔的时候说“她现在精神不好,还是多休息。”
岑浔点头。
门关上,室内一瞬间安静下来,安静得只能听到仪器的声音,隔多少时间嘀的一声。
窗帘没拉好,外面是城市的夜景,闹市区的医院,下面的车流如潮。
岑浔坐在病床边,这个病房的条件很好,但是到底跟当年她在星云那边住过的不一样。
好像除了灵魂,什么都不一样了。
外在的条件也是天翻地覆。
周楚“你能不能把口罩摘了。”
她的声音很轻,岑浔慌慌张张地摘下口罩,又给周楚倒水,一不小心又把桌上的药给打翻了,她专门给周楚请的看护本来要进来的,看到她在,又把门关好了。
这种手忙脚乱其实很不萧敏浓,至少这张脸对周楚来说是。
她之前空余的时候总会想这个问题,萧敏浓的脸跟岑浔几乎是一样的,可是她后来能分得开。
结果后来告诉她那个萧敏浓就是岑浔,她又很慌张。
觉得自己可能认不出来。
人和人的交往很多时候就是雾里看花,缘分天定的人相爱是一瞬间,一辈子都要去花时间了解那一瞬间的爱的原因。
但大多数的人爱是日久生情,久处不厌,但也很难了解全面,却能在一瞬间辨认出对方。
换做还没车祸的周楚,她肯定只能惊喜到心跳失控,恨不得萧敏浓给她好多祝福。
但这个时候她的心跳正常,旁边的仪器可以作证。
她看着她,早就不是当年的周楚对萧敏浓的态度,像是在看一个很久没见但知道自己一定会见到的人。
欣喜还是有的,只不过大部分的还是思念。
的确是你在眼前,可是我好想你的程度,怎么还是爱哭鬼啊,我认识的偶像萧敏浓是这个样子的吗
哎呀虽然哭戏很厉害说哭就哭但那是业务啊不是说私底下泪点很高的吗
果然都是骗人的。